大会逐字稿系列 | 疫情之下——如何帮助孩子在不确定性中成长?(上)
2020/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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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时代发展太快了,社会的更新换代也太快了,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变化发生,不仅孩子们面临着许多不确定性,家长也同样面临许多不确定性,当我们面对不确定性的时候,有焦虑的感觉是很正常的,不需要否认焦虑,而是可以去看到焦虑中蕴含的机会,真正找到可以帮助孩子更好成长的方式。两位儿童心理教育专家同堂分享,对谈如何在当今的环境中支持孩子在不确定性中的成长。

 

田宏杰老师:

 

 

不确定性就是当一个陌生的经验来的时候,我们会发现焦虑感、紧张感一定都会伴随着来。

托克.维尔讲,“当过去不在未来,人们的心灵就会茫然地游荡。”

 

当过去的经验没有办法预测未来将要发生什么,我们对未来没有经验的时候,这种不可预期性就会带来不确定性的感觉。

 

当不确定性来的时候,如同今年疫情突然的到来,我们发现突然间孩子需要在家上课了,在疫情期间怎么去帮助孩子更好地自我成长?

 

当疫情后,整个社会的经济、文化环境都在变化的时候,又怎么去帮助孩子成长?

 

很多家长会提出一个问题,就是在疫情期间跟孩子之间发生更多的冲突,是因为发现孩子学的不像自己预期的一样,这种不确定性会带来父母内心深层次的担忧。

 

其实真的是疫情带来的不可预期吗?

还是这些年的经济、社会发展越来越变得不可预期?

当社会变得不可预期的时候,我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去对待孩子?

 

教育经济学家德普克在《育儿经济学》一书中说到,“当我们还是孩子时,常常闲逛到太阳落山,自己决定找哪个朋友玩,没有人会检查我们的家庭作业。当我们成为父母后,却为孩子报音乐课和体育课,督促他们做家庭作业……是什么导致如此迥异的情况?”

 

当未来变得不可预期的时候,当未来的世界变得不确定的时候,我们用了许多的方法去投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未来变得不可预期时,我们希望自己的手中能够有所控制,我们希望对孩子的未来能够有所掌握,我们在教育中的投入,在教育中的期待便会增加,所以整个未来变得不可预期时,确实会带来许多变化。

 

随着不确定性,我们的焦虑很多发生在孩子在成长的时候,很多人会说,为什么现在的父母这么焦虑?父母能不能放下焦虑?

 

真的可以放下这部分焦虑吗?其实很难。

 

因为教育经济学的比较研究发现,这些年教育的密集形式有着全球化的趋势,不但在中国、美国、日本、韩国等很多国家都有着这样的趋势,随着经济水平的升高,随着国家教育收入不平等性的增加,父母的教育期待和教育投入都会增加,父母的密集型教育程度会增加。

 

美国随着1974年到2014年的收入不平等成分的增加,发现美国父母其实在整个教育中的密集型教育行为是更多的,甚至有很多父母身上开始出现一种叫做“直升机育儿”的模式,就是父母在孩子学习的时候,像直升机一样在孩子的头顶上盘旋。

 

另外一个研究发现,父母的社会阶层会影响到孩子的发展,受教育程度高的父母跟受教育程度低的父母比较,在陪伴孩子的时间上会增加,也就是父母受的教育程度越高,他们陪伴孩子的时间会越多。

 

这说明未来变得不可预期时,父母逐渐投入更多的时间在孩子的教育上,尤其是国家的教育回报率高的时候,也就是通过学习可以提高社会阶层,可以提高未来收入,或父母的社会阶层高的时候会有更多的投入。

 

面对这种情况,第一个问题就是将来的不确定性到底会为我们带来什么?

 

研究发现“将来的不确定性会使得个体不能很好地处理环境中潜在的负性刺激,从而增加了处理事件的压力,进而诱发了较高焦虑。”

 

也就是不确定性确实会带来我们的焦虑,许多人在疫情期间的感受正是如此。

 

为什么父母会投入更多的时间在孩子的教育上?因为当发现未来不可预期的时候,我们希望能够有所控制,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不确定的世界和个体确定性寻求之间的矛盾。

 

所以面对着未来的不确定,我们会投入越来越多的时间,有人就会问,“当父母投入这么多时间在孩子教育的时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像现在的新闻都是关于当父母投入太多时间时,总是会带来坏的问题,但这个影响真的就是坏的吗?它有积极的意义吗?当父母投入了那么多的时间,投入这么多的期望,教育行为开始变得密集的时候,真的是不好的吗?

 

请大家看这样一个数据,这是对“PISA测试”结果的研究,比较两种不同类型的教养方式,也就是密集型的教养方式和非密集型的教养方式,结果发现当父母投入更多的时候,密集型教养方式家庭的孩子在“PISA测试”的三类成绩上,都会高于非密集型教养方式的家庭。

 

也就是说父母投入更多,给孩子更多支持,孩子将得到更多的成长。

 

这个研究其实跟之前安尼特拉鲁所提出的两种不同的教养方式是非常契合的,安尼特拉鲁是对不同阶层家庭的孩子进行了长期的社会观察,结果发现中产阶级家庭和工人阶级家庭这两种家庭采取的教育模式是不一样的。

 

中产阶级家庭更多采用的是“协作性的教养方式”,会在孩子的学习过程中投入更多,给孩子的学习更多规划,根据孩子兴趣报更多的辅导班和课后的安排,去帮助孩子结交不同团体的伙伴,给孩子业余时间不同的活动,跟孩子之间做更多的沟通,也就是父母跟孩子之间的节奏感会更贴合,父母会投入更多的时间在孩子身上。

 

安尼特拉鲁发现“协作式教养方式”家庭长大的孩子,在各个方面的成长会更好。

 

与之相对的一种教养方式叫做“自然式的教养方式”,工人阶级家庭更多采用的是“自然式的教养方式”,特点是“我相信孩子会有他自己的发展轨迹,孩子的天赋什么样,他就自然会发展成什么样。”所以父母持顺其自然的态度,并没有给到孩子更多的支持。 

 

其实就跟近年来中国所讨论的“佛系育儿”和“虎妈育儿”之间的冲突一样,“佛系育儿”真的好吗?也许在前几十年里,我们父母的那一代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管我们,但是到了今天,这一代的父母反倒更多地管孩子,孩子会有更好的发展,这其实是跟不确定性之间有着很大的关系。

 

其实我们的父辈,包括爸爸的爷爷,每一代传下来,整个社会好像都是比较确定的,我们的爷爷能够指导爸爸一生的发展,我们的爸爸其实指导我们这一代已经有点难,但是过去一代一代人,都知道孩子一生的轨迹是什么,可是到了今天突然发现,难就难在我们其实很难指导孩子未来的发展。

 

所以这个时候“协作式的教养方式”在做的是,“我也不知道你未来这一生将会发展什么,将会碰到什么样的不确定性,但是我知道的一点是,我可以在今天帮助你打造能力,让你对未来可期、可控。”

 

这个“可控”估计是一种可弹性的“可控”,因为我们虽然在追求着一种可控,好像刚才说的能力会有更好的发展,实际上在未来的社会经济地位上也会有更好的发展,但我们总会打一个问号,“难道这么多的可期、可控的教育投入进去,孩子的未来真的就一定有好的发展吗?” 

 

以前我们说到考大学的时候,都在说如果孩子考上了大学,好像后面就代表着一片光明的前途,甚至就像中国人说的俗语“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一样,其中隐含的含义是如果男人入对了行,女人嫁对了郎,就可以一辈子都有特别好的发展,好像下面隐藏了三个字“确定性”,但是放到今天还是这样吗?

 

一个大学生学了好的专业,毕业之后找到了好的工作,就代表他未来永远有好的发展吗?他真的能够干一行爱一行,而且爱一辈子吗?我们发现好像很难。

 

以前我们是在一个企业中待一辈子,可今天发现别说一辈子,可能10年企业都没有了,20年可能行业都没有了,这时候在职业上就会出现变动,我们会觉得变化也代表着机遇,同时也代表着痛苦,这被称为“易变性生涯定向”。

 

以前的职业生涯是有边界的,在这个职业生涯圈里去成长,有成长的阶梯,只要随着组织的变化就会成长,不用换行,不用换企业,但是今天行业在变、企业在变的时候,我们发现变化变成了主宰。

 

放在每个人的成长上,以前在父辈那一代是企业为我们的成长负责,可是今天发现我们好像要为自己负责,要自己的能力有所成长,要自己去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自己在过程中一直成长才能够适应未来社会的竞争。

 

好像这次疫情一出现,不确定性就变得更加突出,但实际上我要说的是并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在之前这些年里,不确定性已经成为了社会发展真正的趋势。

 

怎么去进行不确定性的应对?

 

这时候就会有一个词出现,这个词是在1994年提出来的,叫做“不确定性容忍”的能力,即当不确定性来的时候,会让我们焦虑,我们不知道未来将会怎样,但是我们能够耐得住这种痛苦,去看到未来的发展。

 

反过来的一个词叫“无法容忍不确定性”,就是我们不知道这件事会成功还是会失败,也不知道这个事里自己到底该往左还是该往右,别人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往左还是往右?如果有人告诉我了,我就觉得安心,如果他人要是告诉不了我,我便会痛苦。

 

研究发现面对不确定性,如果这个人的不确定性容忍能力比较低,即特别渴望一种是非分明的状态,结果的好坏对错,需要有人清晰告诉自己,忍受不了模糊的人,这些低不确定性容忍的个体,更容易产生担心、焦虑的情绪,更倾向于即时的选项,在做跨期选择的时候,不喜欢做很长期的,而且选择之后也不知道结果的选项,更倾向于做即时的选项,立刻就选,选完了立刻知道结果。

 

而高不确定性容忍的个体,想要去立刻消除自己所面对的不确定性状态的偏好较低,就是说一件事即便没结果,自己会煎熬,也会痛苦,但是能耐得住煎熬和痛苦,去等待着,去继续行动,去促进好的结果发生,相对于倾向去选择延迟满足的选择,去收获更大的价值。

 

说到这儿,不知大家是否有反思过自己的教育?或者是反思社会上的一些现象?

 

比如在社会生活中,在爱人的选择上,一个女孩喜欢一个男人,但是在关系中总是会有冲突,有时候在等待过程中会有煎熬,其实面对着不确定性的煎熬让女孩痛苦,然后她选择身边马上就能得到的另一个男人,之后回过来发现自己还是想要之前的男人,可自己已经做了选择,之前那个已经得不到了。 

 

回到教育来看,其实父母心中知道自己的目标是培养什么样的孩子,都是希望培养自主学习能力强的孩子,希望孩子在未来能够更专注、更努力,在学习上能够更加主动地去思考,培养孩子爱上学习,学会学习的能力。

 

父母的目标是这个,但是在培养孩子能力的时候,父母往往没有办法容忍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不够好的时候,好像父母心中画了一条线,一边是专注学习的孩子,另一边是不专注的孩子。

 

 

 

专注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比如有的父母说,“我都不给他提高要求,不让他坐那学习两小时,我就让孩子坐那学习半个小时,好好学习半个小时,我觉得就行,一个晚上能学两个半个小时,其实所有作业都能做完。” 

 

我就问这位妈妈,“你说的专心学两个半个小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妈妈跟我讲,“学习就要有学习的样子,把书放这的时候就开始集中精力去做作业,在这半小时时间内不走神还做不到吗?半小时之后休息完,再集中精力做半小时,那就可以做完所有的事。”

 

我和这位妈妈说,“在你的心里被你画了一条线,孩子如果集中精力做作业,达到你想要的状态,就叫专注,而如果孩子中间比如说铅笔不合适,反复在那削铅笔,你会跟他急吗?” 

 

一说到这这位妈妈就炸了,她说,“别说削铅笔,写那一篇作文的功夫他能削个五、六遍铅笔,明明铅笔不粗,他非要削。”

 

我说,“孩子是会有这样的状态,在学习过程中,比如写字过程中他停顿了,你会急吗?他写字过程中有走神,你会急吗?”

 

那位妈妈说,“这些事天天都在发生,我跟孩子的冲突就在这。”

 

我又问,“在你发现孩子好像不够专心的时候,你的眼中能看到他有专心的部分吗?” 

 

然后这位妈妈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她说,“确实也有专心的部分,偶尔写的特专心、特别快,但是不专心的时候会更多。”

 

即便引导了这么多,在父母的概念中仍然画了一条线,一边是专心,另一边是不专心,但是在孩子的学习过程中,在专心和不专心之间,真的是用一条线可以区分的吗?

 

其实父母在陪学的过程中,发现中间有着更多的不确定性,好像有一个过程,一边的尽头是专心,另一边的尽头是不专心,极力专心的孩子很少,一点都不专心的孩子也很少,大多数孩子都在中间的过程中,在中间过程中既有专心的部分,也有不专心的部分,父母的目标应当是去促进孩子专心的能力越来越多,但如果父母忍不得这种痛苦,就会变成太密集的育儿方式,也就是直升机的育儿方式。

 

当孩子学习有一点走神的时候,父母就说,“你怎么还不学?”

 

当孩子写字有一点慢的时候,父母恨不得抓着孩子的手去写字;当孩子学习中碰到困难的时候,父母恨不得去帮他解决困难。

 

这就是因为父母受不了孩子在过程中间不确定的状态,就会痛苦。

 

所以不管是在学习中、职业中,还有未来的婚姻选择中,其实面对的困难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们不能容忍不确定性,其实我们在做选择的过程中,便不能沿着我们的长期目标去做出有目的性的培养。

 

如何去帮助孩子面对和适应不确定性?

 

首先要看不确定性的意义,“不确定性的状态会激发个体焦虑的反应,但同时也会促进认知的升级。” 

 

发展心理学的带头人皮亚杰说的,每个个体都会有自己的认知图式,有我们的当前水平,用我们的当前水平去行事,但是在行事的过程中会发现,有一些是我们能够接纳得了的,有些是我们现在能够处理得了的,但当新情况出现的时候,新的刺激如果我们接受不了,就会发生矛盾,就会发生不平衡的状态。

 

这个时候我们会发现有新的现象是自己应对不了的,比如父母以前陪孩子学习的时候,每天是盯着孩子学,可是突然疫情期间,父母不在家,怎么盯?

 

或者以前父母是要求孩子不能用电子产品的,这样孩子不会有手机成瘾的问题,可是突然间所有的课都是在线课程的时候,要怎么去让孩子与电子产品之间能够找到健康的平衡?

 

当外界突然有一个新的刺激发生,也就是不确定性发生的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去接纳的时候,要如何去适应新的环境所产生的变化,形成新的认知图式?

 

每一次认知图式的升级,其实都是因为原来的刺激我们接纳不了,而当原来的刺激接纳不了的时候,其实都会有痛苦,因为不平衡的状态发生就会带来痛苦,在痛苦的时候,我们如何去进行自我的升级? 

 

不但是皮亚杰提到了这样一个理论,在物理学里,普里戈金也提到了这样一个词“分叉理论”,即“系统的演化实质上就是从一种稳定状态向另一种稳定状态的转变,这个转变过程中的一个关键环节就是系统的失衡及其后续的转变方向,失衡会带来多种演化的可能性。” 

 

比较这两个理论会发现一个说的是失衡,一个说的是新的刺激不能够接纳,不能去加工时,出现了不平衡的状态,每次有不平衡出现,我们才会去顺应,才会去发展。

 

所以我们会发现新的事情来的时候我们欢迎吗?其实不太欢迎,因为我们希望这个新的事情能够自动化地发展下去,因为新的事情来的时候,焦虑感就会随之而来。

 

如果我们的方法是焦虑感来了,希望不要焦虑,把焦虑感打跑,这时痛苦就会来,因为面临着一件新的事情,我们觉得自己做不了,紧张、焦虑,就会想跑,想要逃避,但是每一次我们的成长恰恰是在焦虑的过程中发生的。

 

 

跟大家分享一个我自己的例子,其实今天我开始讲的时候是不出汗的,但是刚才一断电之后脑袋上开始冒汗,因为我发现我有一点点特质性的焦虑,就是一个新的事来的时候总会有一点紧张,比如经过好多年讲课的发展,我讲线下课的时候已经没问题了,后来开始去做音频课,在喜马拉雅网站上给家长讲教育心理学的音频课。

 

当时的感觉是,话筒摆在我前面,我对着话筒讲话觉得好紧张。

 

以前很多人就说,“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们开一个微课?”

 

我说,“我可开不了微课,我的普通话不行,我从来没有开过微课。”

 

但是既然做了线上的课程,就要去开微课。

 

我记得第一次讲线上课是在中科院心理所,给研修班开一次微课,我当时讲的主题是“如何培养孩子的自控力”。

 

那次其实就是突然间来了一个不确定性的事情,那种焦虑感蛮强的,我为了那个课程其实做了不少准备,因为是第一次开微课,一下招了4万人,当时开了50个微信群做讲座。

 

在讲课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一种情绪就会升腾起来,突然间发现这个事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线下讲课大家盯着老师,可是现在讲上课的时候是面对着屏幕没有反馈,让我的感觉就是一直在怀疑,自己讲的好不好?到底讲的怎么样?紧张感就会来。

 

当时整个一场讲座的过程中,我觉得平时能够想得起来的事突然间想不起来了,平常觉得没问题的事突然间觉得有问题了。

 

所以讲座结束的时候,我觉得那场自己讲的不够好,这种不确定性,尤其感觉好像又受挫的时候,会有点痛苦,所以我下来赶快问认识的人,“你们听了吗?讲的怎么样?”他们都说挺好的,但我心里觉得还是不好,然后我出来的时候先生在外面,他问我讲的怎么样?我说讲得不太好,他就说,“没事,第一次讲课都这样,不用焦虑。” 

 

这时候我的孩子过来问我说,“妈妈,你讲的怎么样?” 

 

考验来了,我该怎么回答孩子?

 

我不能硬着头皮说,特别好,没问题,假如我装着说没问题,和真的觉得特别好,两者的非言语信息一定是不一样的。

 

所以如果我说“没事,挺好的。”孩子会学会的是,焦虑是件好恐怖的事儿,连妈妈都不敢说自己焦虑,妈妈都会觉得挫败感不敢说,那孩子以后面对挫败感会更害怕。

 

所以当孩子问我说,“妈妈,你讲的怎么样?”

 

我说,“我觉得讲得不好。”

 

他说,“怎么不好?”

 

我就跟他说,“线上没有人互动,会好紧张,线上讲课真的好难。”

 

他说,“妈妈,是真的好难。” 

 

然后我在沙发上坐着,孩子在旁边给我端水,还在旁边陪我,过了一会儿其实情绪就过去了,我就跟孩子讲,“其实也怪我,前面有好多次小的讲座请我做线上的时候,我没有去讲,应该早一点抓住机会去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次这么大的讲座就会讲的更好。”

 

然后孩子说,“妈妈,你下次要是再有讲座,就早点准备,你这次不是有方法了吗?”

 

我说,“如果下次有讲座我就好好准备。”

 

正好隔了一个月,我做下一次讲座的时候,因为碰到了前面的事,知道可能会出现什么困难,就准备的特别充分,把每一条清清晰晰地写下来,果然那一次讲得特别顺利。

 

我一出门,孩子问我说,“妈妈,这次讲的怎么样?”

 

我说,“讲的太顺利了!”

 

这个过程,孩子听到的是,在妈妈面对一种新的不确定性的时候,也会紧张,也会有失手的时候,但是经过这次失手妈妈竟然成长了,下一次再讲线上课,就会做更好的准备。

 

换到孩子身上也一样,当一个新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也许自己不会,要好好去准备,但哪怕失败了,从中也会有收获,下一次就会有成长。

 

所以面对不确定性有焦虑的时候,我们要去认识到每一次认知的升级、能力的升级,正是在这个不确定的过程中去实现的。

 

那要怎么去面对这其中的焦虑情绪呢?

 

我们要接纳焦虑情绪,不只是焦虑就焦虑了,而是要去珍视焦虑情绪。

 

焦虑是未来将发生一些事,自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会担心,期望自己能够去掌控未来所发生的事情,我们要去看到焦虑情绪带来了什么样的信息。

 

我特别推荐用积极心理学家赛里格曼提到的观点,叫做“乐观的悲观主义”,就是遇到新的事情的时候不要盲目乐观,如果盲目乐观,到时候咔嚓一下发现问题出现了,那又怎么办呢?

 

“乐观的悲观主义”是先悲观一点点,先想也许会有问题,也许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悲观地想到了所有可能性之后,早一点去采取行动,在结果上就会是乐观的。

 

放在中国的背景来看,我特别喜欢《易经》,其中的坤卦就是纯阴卦,坤卦第一爻叫做“履霜”,爻辞是“履霜,坚冰至。”就是说秋天的时候我们脚上踩到一点点霜,就知道寒冷的冬天要来了,要为寒冷的冬天去做准备。

 

当未来有那么多不确定性的时候,我们会有点焦虑,不要说“没事,别想了,车到山前自有路。”

 

我们可以说,“我有点焦虑,我要为那份焦虑做点什么?”

 

如果早一点看到不确定性,早一点做准备,行为和结果就会更好。

 

换到孩子身上也一样,孩子的坏行为和好行为之间是一连串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道德经》的这句话对我也有很大的启发,即“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本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指的是当我们面对孩子的时候,不要有一个是非分明、对错分明的判断,坚持着孩子应该怎么样的观念,而要接纳孩子的成长中间就是会有不确定性,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是非对错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作为父母,到底怎么去促进孩子好的行为的发展?

 

如果父母有不确定性的容忍能力,可以去接纳孩子的不确定性,其实孩子之后就会抓住成长的契机,才会成长的更好。

 

所以面对不确定性,我们首先要去做的是接纳这份焦虑的情绪,然后看到焦虑情绪背后的信息,去做好准备。

 

接下来就是到底应该怎么去做,对于结果性的目标到底是什么,父母心中其实都是清楚的,比如我们要培养孩子的努力、要培养孩子的专注、要培养孩子的认真、要培养孩子的自我控制,这些结果我们是知道的。

 

但是在过程中,到底父母需要做什么就显得格外重要。

 

 

 

我的来访者常常问的问题是“我们家孩子不专心怎么办?为什么会说了他多少次他都不听?”

 

因为父母说的都是“培养的结果”,结果是希望孩子努力,但父母不能把努力当成一个要求简单粗暴地踢给孩子,而是要去问问自己如何能够帮助孩子做到努力?孩子现在在努力这个能力上缺少哪一点?

 

有三点小的建议给到大家。

 

第一个建议是父母需要把自己口中所有抽象的品质要求都变成具体形象的要求。

 

比如孩子削铅笔的问题,把习惯跟孩子说,“你能不能别总是削铅笔,你能不能专心学习?”变成跟孩子说,“你可以学习之前把铅笔削好,学习时需要用几支铅笔提前削好,一会儿学习的时候就会更专心。”

 

把专心这个品质变成一个具体的要求,孩子就能明白原来学习之前需要先削好铅笔,先上好厕所,先准备好文具,还要准备好稍后上课需要做的事情,这样孩子其实就做好了学习的准备。

 

如果孩子做好了学习中间注意力的控制,再做好学习后的反思,其实孩子的努力就是能够去实现的。

 

第二个建议是当孩子遇到困难的时候,父母不要去跟孩子说孩子应该怎么做,而是要去真的看到孩子有什么样的困难,就像心理学常说的“共情”,指的不是我理解你,而是我真的看到你面对的困难,然后我帮助你去克服困难。

 

所以我们看到孩子面对的困难,明白他卡在了哪里,明白他现在的认知发展水平是怎样的,他现在的能力水平是怎样的,这样父母才能够提出最合适的方法帮助到孩子。

 

第三个建议是因为我们要去透过过程培养结果,所以父母要建立“执行区”和“学习区”,“执行区”就是现在孩子已经有的能力,“学习区”就是孩子即将有的能力或即将去培养的能力,一定要在每个阶段都去想对孩子未来的培养目标是什么,现在自己如何建立一种新的学习行为去培养到孩子,这时候孩子才能够有他该得到的成长,去实现他的能力升级。

 

不确定性也是未来的一种必然的趋势,其实我们要做的是真的能够正面它,能够去正面中间的焦虑情绪,利用焦虑情绪的价值,从过程中去帮助孩子,让孩子能够为未来做好准备。

 

最后有一首鲁米的诗送给大家,“在好与坏之间,有一片田野,我将在那儿遇见你。”

 

在孩子未来的可控和不可控之间其实也有一片田野,在孩子的好行为和坏行为之间也有一片田野,我们将在那儿遇见真实的孩子,我们也将在那儿去实行我们真实的教育,希望大家在教育中能够拥抱不确定性,去看到真实的生活,在真实中去培养和孩子之间爱的关系,促进孩子的成长,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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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经过音频整理而成,未及嘉宾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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