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逐字稿系列 | 后疫情时代的学校管理(上)
2020/11/04
1787

第十四届中国心理学家大会逐字稿系列陆续发布中,后续内容欢迎扫描文末二维码进入大会社群等候发布,还有更多精彩内容等你免费拿!

 

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整个世界,其中自然包括人类未来的重要组成,即成长中的孩子们,尤其是对于中小学生们来说,对于中小学校的教师及管理者来说,都面临着从未遇见过的各种问题,危机中也总是蕴含变革和机遇,如何把握疫情所带来的改变的力量,借机重新审视并构建新的中小学校管理系统,将心理健康建设更有效地融入其中,是刻不容缓的。两位心理学教授与一位中学校长的精彩对话,丝丝入扣,回味无穷。

 

 

主持人:

 

各位心理学同仁,直播间的各位小伙伴们,大家上午好,这里是第十四届中国心理学家大会暨应用心理学高峰论坛的现场。

 

本场圆桌会议的主题是“后疫情时代的学校管理”,本场论坛的嘉宾,有来自中央财经大学社会与心理学院副教授,心理系主任张红川教授,还有北京师范大学蔺秀云教授,另外本场还有一位嘉宾是驻马店市实验中学校长孙群杰校长,期待各位嘉宾稍后的精彩讨论。

 

大家都知道今年开年一场突然的疫情,让很多人在一开始都措手不及,但是后来整个国家都迅速地调整,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到目前为止,各行各业也在面临着复工复学、达工达产的情况,而学校里的孩子跟全社会也都是一样的,经历了一次生命的教育。

 

所以我们想先来听听孙校长的分享,在疫情的影响下,您目前所处的学校在管理方面是否有面临一些问题?

 

孙群杰校长:

 

 

这一次突如其来的疫情,可以说对整个世界、整个社会的影响都非常大,对中小学的影响,在各个领域里也是显得非常突出的。

 

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是“后疫情时代的学校管理”,我个人觉得也不是很准确,因为有人说“疫情对世界的影响这么大,人类的历史可能从此就分为疫情前和疫情后。”

 

对于中国来说,疫情管控是相对做得比较好的,但是对整个世界来说,疫情仍旧在很多国家肆虐,所以现在还不是“后疫情时代”。

 

在疫情发生之后,包括疫情发生的过程中,即便疫情已经在中国得到很好的管控的今天,我觉得中小学教育遇到的问题真的都是新问题。对我们的教师、学生和家长来说,这些问题都是前所未有的,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大家在疫情刚出现的时候免不了手忙脚乱,实际上很多的应对的措施现在回头看,觉得还是有很多地方是值得我们反思的。

 

首先对于学校的管理来说,过去学校一个主要的标志就是班级授课制,像古代的一位孔子带了许多学生的这种授课方式,班级授课制进行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如此,即一年两个学期,经历开学、寒假、开学、暑假。

 

今年疫情到来时,恰好赶上寒假的时间,所以正在上学的这些孩子们,都经历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长假期。除了日常的教学工作本身受到影响之外,我觉得其实受到影响更大的,是对所有参与教育的人带来的心理上的影响。

 

虽然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么长的假期待在家里看起来很舒服。如果按往常的时间,他们都应该已经回到学校,回到班级,见到自己的老师和同学了。但是现在突然要留在家里,不能出门,虽然有老师在上网课,但是网上的知识传授和实际现实中在教室内的、学校内的知识传授,依然是不一样的。

 

更重要的是原本在学校里老师跟学生的交流,除了知识的传授之外,有很多面对面的感情的交流、思想的碰撞,而孩子们在接受知识的同时,也会受到其它诸如校风、学风等因素的影响。

 

而在上网课的状态下,学生都是单独地留在家里,除了学习知识,在网上听网课,网上提交一些作业之外,原来在学校里所受到的那些除了课堂授课之外的教育方式,都很难再获得,这对孩子的心理本身就是一个冲击。

 

再加上防疫的各种管控措施,让他们不能出门、不能上街、不能游玩等等,也割断了他们与小伙伴们之间的正常的人际交往。说实话对于几岁的孩子、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心理上不产生影响是不可能的。

 

出现这些心理上的影响之后,作为教育工作者,我们应该怎样面对?怎样疏导?需要教学的部门做哪些工作?需要政府、社区做哪些工作?需要社会的志愿者组织做哪些工作?

 

说实话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都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问题。

 

我也看到在疫情开始之后,出现了很多机构,特别是很多民间的组织,无论在疫情严重的湖北武汉,还是在全国的其他地方,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大家都做了相当多的工作,做了很多非常及时的工作,说实话真的很感谢这些志愿者,在疫情期间,为了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所付出的努力。

 

我想在这里和各位专家说的是,在疫情已经得到基本控制,学校已经基本能够正常开学的情况下,疫情给孩子们带来的这些冲击,对他们心灵上的这些影响,目前仍旧是大量存在的,仍旧是不可轻视的,需要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所以我也想请专家给我们中小学的教育工作者提供一些指导,我们应该从哪些方面来着手工作?应该怎样来工作?怎样对孩子们开展心理的疏导?在这里向各位专家请教。

 

主持人:

 

确实孙校长提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因为这场战役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所以我们也是毫无经验可以借鉴,只能一边摸索一边思考,一边去寻求更好的方法。

 

对于中小学孩子们的教育、心灵疏导等方面,也特别重要,先来请教一下张老师,对目前中国的孩子和学校所面临的这些问题,您怎么看?

 

张红川教授:

 

 

刚才其实孙校长提到,疫情给我们的社会所带来的影响实际上是全方位的,对于学校的教育,其实带来的影响也是全方位的。

 

当我们在谈疫情对于孩子的影响的时候,很容易会被孩子因为疫情期间的一些特殊情况而被牵引过去,可能会特别多地关注心理健康的问题,比如孩子容易出现抑郁,或是孩子和父母之间容易出现冲突等。

 

昨天的论坛其实也谈到,有时候孩子和父母之间的交流多了,感情似乎并没有增加多少,反而还引发了更大的麻烦,这种情况往往会特别容易被社会所注意到。

 

但是我想说的是,疫情对于学校的影响实际上是全方位的,甚至说是一种带有革命性变化的影响,我想这种变化包含了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疫情引发了一个非常大的危机,使学生的上课变得非常碎片化,在疫情期间,大量的学生都是以网课形式学习,老师对于学生的学习完全缺乏监控,不知道学生学什么程度,无从从整体上掌握学生的情况。 

 

第二个方面,学生和学生之间的社会交往也被割裂了,对此学校也是无能为力。

 

第三个方面,疫情可能给带来的影响还有整个学校的管理,必须朝着疫情防控常态化的趋势去应对,过去学校的管理工作中没有一条会说学校随时随地都要准备关校门、随时随地都要准备把学生送回去、随时随地还要准备把学生接回来,这些情况可能给学校管理带来了非常大的危机。

 

我想说的是,有关危机,就要看我们怎么去理解它。

 

我记得关于危机的一个重新的诠释,实际上是来自于美国总统肯尼迪。

 

当时美国遇到了古巴的导弹危机,肯尼迪在国会进行咨询,他谈到一个问题,他说“在英文中间,危机只有一个词crisis,但是在中国人的语言中,危机是有两个字构成的,一个是危danger,另一个是机opportunity。”指的是危机中往往包含了很多的机会,所以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更加积极地看待疫情。

 

我非常同意孙校长说的“现在还没有到后疫情时代,现在依然是处在疫情时代”,至少在整个世界,疫情还在不断地往前演进,甚至中国的疫情也并没有完全消除,所以我们谈的就是现在的疫情时代的学校管理。我想实际上其中也有很多的机会存在,可以促使学校更多地反思过去的教育、过去的课程,以及过去对学校或者对学生的一些管理,从而能够引发一些变革。

 

因为时间关系我不再说太多,就举一个例子,比如现在大家都普遍地在上网课,其实在一开始,很多老师对于上网课这件事实际上是非常不适应的,我自己也是教师,虽然我不是在中学,而是在高校里做教师,但也需要给大学生、研究生来上课。

 

坦率地讲,如果要我去上网课,我非常地抗拒。因为从过去的角度来讲,教师是很排斥网课的,我们觉得一定要跟学生面对面,一定要跟学生能够有足够的交流,上课的效果才能够保证,但是现在必须得上网课。

 

在此之前我们其实都在等疫情态势的变化和国家政策的调整。我在中央财经大学,学校其实给了我们一定的时间,如果老师不选择上网课,可以稍微推迟一下时间,但是推到4月份发现没法再推迟下去了,再推迟下去可能整个学期就废了。因为北京是整个上半年的学期基本全部都不能回校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上网课,要上网课的情况下,就必须得开始琢磨怎么做。

 

有很多老师就开始琢磨各种各样的办法,比如加微信群,比如在讲课的时候,把课程都拆成10分钟的短课去上。

 

甚至还有老师有更多的发明,比如一些老师原本上课的时候其实都是很板着脸的,现在必须要想办法吸引同学听课,所以有的老师会为此专门去找各种各样的段子,吸引学生的注意,当然这些都是小技巧。

 

实际上我想谈的是通过这样一个网课的形式,改变了教师和学生之间的原本的关系。原本一个是授课方,一个是听课方,而现在其实大家会做更多的转向,教师是通过网课去给学生赋能,推进学生的自主性学习。

 

当然我不知道这种情况,在小学或者在中学能不能够得到实现,但是至少在高校,这样的趋势已经开始出现了。

 

总而言之,我觉得疫情时代的的确确给我们的影响很大,波及面非常的宽,但是这些不见得都是坏事,可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我觉得是件好事,能够促使学校去进行更多的反思和变革。

 

主持人:

 

张老师提到一个网课当中很实在的细节,聊到大学老师都费劲地要成为段子手,其实这也是一个普遍的缩影,就是我们现在身边的老师们都要成为一个优质的主播,从一个讲台上的老师成为主播,还要成为段子手,真的很不容易,确实是个挑战。

 

我在想对于大学生来说,已经是成年人了,注意力的集中可以保持在大约40分钟左右,但是对于孩子来讲,这是个很大的困难。

 

孙群杰校长: 

 

刚才张教授说很多老师成了段子手,其实中小学在这一次疫情期间,我觉得最大的收获就是把全国的中小学信息技术教育一下子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无论是QQ群、微信群、钉钉等各种软件,都得到了极大的普及和应用。

 

有很多老师原来对主播这个领域是不了解的,甚至很多是抗拒的,但是疫情期间所有的老师都成了主播。

 

像刚才张教授说的,老师要吸引孩子的注意力,要知道怎样让孩子喜欢上他的网课。可能原来在教室里面对那么多学生,谁不认真听讲老师马上就知道了,马上就会批评不认真听讲的同学,点出名字来,但现在讲网课,屏幕上有那么多孩子,老师不可能看到每一个人的状态。

 

其实这确实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在21世纪的信息化时代,中小学教育有很多地方是需要变革的,国家也提出了不断更新的计划,但是说实话,推进起来一直非常缓慢,不仅是由于硬件的局限,更多的是由于人的思维定势。

 

作为老师,我们也习惯了在班级里授课,不习惯上网课。但是这次疫情,把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逼到了网课这条路上来,学生家庭里的网络都建立起来了,家长也把打印机都买来了,老师也都买了摄像头,家里甚至还有灯光配合,老师把卧室、客厅、书房都变成了直播间。把知识通过网络进行传授,让学生通过网络来吸收,老师通过网络来检测学生的学习效果,再通过网络的反馈来及时调整自己的教学策略。这其实就是今后信息化教学的一个方向,如果要是没有这次疫情,我想至少3年、5年可能也达不到这样效果。

 

而对于很多我们使用的平台来说,我开玩笑说“像钉钉这样的平台是最大的赢家。”

 

钉钉对全国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是免费使用的,要有这么多的用户来注册,成为钉钉的用户,可能是他们平时花100亿的推广费都做不到的,但是现在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钉钉了,所有人都会用钉钉了。

 

而且在网课结束之后,即便大家都回到学校之后,这些应用也还会继续延伸下去,我们会不断发现这些应用软件的新的用途,对线下的教学也是一种很好的补充。

 

原来学生晚上回到家之后再做作业,如果有什么问题,老师是没有办法一个一个解决的,现在有了这样的平台,学生回家之后就可以把问题在平台上提出来,共性的问题老师可以统一解决,个性的问题老师可以一对一解决。

 

周六、周日的时间,原来孩子只能去上辅导班,只能等辅导员解决一些学习上的问题。现在教师也可以利用这种平台来解决一些学生学有余力的问题,周六、周日对功课的复习问题也都可以得到解决。

 

所以我非常赞同张教授的话,在“危”中确实有机遇。

 

主持人:

 

确实这个“机”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个很大的启发,像您刚刚讲到的,包括防疫、战“疫”已经是一个常态化的状态,中小学的教育如何调整真的是一个需要去好好思考的问题。课堂教育变成了线上教育,我们也得去适应这个变化,也得更多地去考虑怎么完善这些机制。

 

蔺老师您认为在这个阶段,中小学管理上会有什么样的问题?

 

蔺秀云教授:

 

 

 

刚才几位老师的说法我非常受益,除了刚才谈到的机会,我还想到了比如教育资源的均衡化,比如原来中国有一些地区不是那么发达,可能教育发展水平不是那么均衡,像这些线上教育的应用其实都是促进和机会。

 

像孙校长讲的是把一些信息化来融入到学校、融入到课堂,从此的中小学教育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除了这种教育的均衡性,全国的房价可能也会跟着有所变化,因为学区也会带来影响,我觉得这其实是特别好的。

 

另外我还想到好的一点,其实这也是促进心理学在中小学深化应用的一个发展契机。

 

教育部一直在说中小学要配备相应的心理老师,但好像这个政策一直在实施的过程中、推进的速度上还是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快。

 

像刚才孙校长讲的,这次疫情对孩子们心理的影响也是非常明显的,尤其目前中国其实经济的发展已经到一定程度了,也着实应该去更多关注孩子们在心理方面的发展了。

 

尤其在今年的第一个学期,中小学生心理普遍的状况,包括刚才张老师说的在家里跟家人、跟父母的关系的一些状况,其实是让我们更加关注中小学生的心理状态的。

 

可不可以这样去想,一方面在促进教育信息化、教育平衡的基础上,可以用一些方式再去弥补可能原来学校里可以实现的价值,比如人际交往,或者是老师的榜样力量等。

 

如果9月份学生们都回到学校,可能就可以先去做这方面的工作,先就这一学期所带来的影响,尤其是心理的影响,去做一些工作。比如向学生普及应对危机事件的能力,或者情绪调节的方式,还可以去谈谈疫情来了之后,他们整个的心路历程,以及他们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还有就是怎么能够在家待着的时间增多的情况下,让他们和同伴依然可以有连接和交流,比如借助媒体的方式,也可以开个钉钉会议讨论一下。

 

这一部分虽然没有实际性的你拥我抱的过程,但是也可以利用信息化的技术,开个钉钉会议室或者开个腾讯会议,使班级的同学们可以在里边交流自己的感受或苦恼。心理老师跟班主任也可以参与进来,一起去设计课程,带动同学们在这个过程当中更多去关注自己心理的发展和成长。

 

我觉得这样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疫情期间的影响,通过这些方式,借由9月份的开学,一起去做一些工作,这样其实也是整个促进了心理学在中小学中的深化应用。

 

当然我也想略微再谈一下,我觉得后续的一些工作,可能需要再重新去建立一个中小学心理健康的维护体系。这个体系可能会涉及到学校的顶层设计,包括可能从整个省的教育机构、全国的教育部门出发的顶层设计,一起参与讨论如何去建立这样一个心理健康的维护体系。

 

人员也会涉及到不只是学校的学生,可能还会包括学校的老师。比如有些老师成为三线主播可能也会面临很大的压力,还有其实家长们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什么困惑也可以表达,心理学的人员其实也可以加入进来,跟整个学校的管理match到一起,提出更好的一些设计方案。

 

主持人:

 

蔺老师把话题引到了我们今天讨论的核心,就是心理学。

 

确实像刚刚孙校长也讲到了,目前孩子们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学业的问题,还有心理状态方面的调整。

 

其实这半年来中国人的状态就是焦虑、愤怒这样一些普遍的变化,孩子们也是一样的,他们缺乏交流,他们也会焦虑。所以目前这个现状刚好也可以请专家来做个诊断,给一些具体的建议。

 

先请孙校长给我们介绍一下,您感到孩子们现在面临的是一些什么样的具体问题?有什么样的举措去应对这样的问题呢?

 

孙群杰校长:

 

感谢蔺老师给中小学在运行之后的管理提出了很好的建议。

 

孩子们目前遇到的问题我觉得主要有几种。

 

一个情况是孩子们现在回到学校之后,对于整个社会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在他幼小的心灵所造成的冲击,是久久难以平静的,因为孩子们年龄还小,所以他们难免产生很多恐惧。

 

现在像驻马店的疫情管控是比较好的,几个月都没有一起疑似病例了,基本上大家都不戴口罩了。学校也提醒学生在校园里可以不戴口罩了,但是即便学校一再提醒,依然有很多孩子在教室里还要戴口罩,甚至在上体育课的时间也不愿意摘下口罩。

 

试想在疫情管控到这种情况下,90%以上的人都不带口罩了,为什么一个孩子依然坚持非要戴口罩?我想肯定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恐惧还没有消除,这是一种情况。

 

另外一种情况,原来小伙伴们都在一起进行交流,都是是面对面地交流。在一起做游戏,或者组织一些活动,比如打球、看电影等等,疫情间隔这几个月之后,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校园,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更融洽了,反而是比原来更疏离了。

 

还有第三种情况,在过去孩子们基本上是人与人之间的,生活中的交流比较多。因为在疫情期间孩子们都有了手机,都上了网,原来家长严防死守地不让孩子上网,现在都可以名正言顺地上网了。

 

在学习网课的同时,班级内不同的学生之间建立了网上的社群,构建了人与人之间的网上联系。怎样来促进这种社群能够健康的发展?怎样让孩子之间这种网上的交流能够是健康的交流,而不被坏的方面影响?我觉得无论其实对家长,对我们老师来说都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另一个更应该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是,现在孩子们越来越习惯于,甚至依赖于线上的交流,而慢慢地忽视了甚至是放弃了线下的交流。

 

即便现在在学校里面同学之间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在线下沟通。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利用下课的时间,上学、放学的路上可以做沟通,但现在他们更习惯于在网上发微信来谈自己的一些想法,来交换对社会、对生活的一些看法,我觉得这也是应该引起我们重视的。

 

对于孩子们出现的这些问题,希望两位专家还能给我们一些好的建议。

 

主持人:

 

孙校长提到的孩子们现在都不敢摘口罩,这是我们觉得很心疼的一个细节,说明他们内心是惊恐的、是害怕的,当然这也反映出他们的父母也一定是害怕的,所以孩子们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同时像您刚刚提到的,孩子们都不愿意进行线下的交流了,这也是一个普遍性问题,现在的人都不愿意开口了,每个人只是拿着手机,都没有交流,这也是一个不管学校还是家长们都需要去思考的问题。

 

孙群杰校长:

 

孩子们为什么这么恐惧?因为我们的报纸、电视、网络都在说每天多少起病例、世界多少起病例,疫情如何严重……

 

实际上到底疫情严重到什么程度?

到底对于一个中国的青少年,一个河南驻马店的青少年来说,会有多大影响?

对于青少年的危险性到底有多大?

怎样做能够避免这些危险?

或者哪些是孩子们不必要做的?

 

我觉得这些都应该有具体的指导策略。

 

 

主持人:

 

所以学校就面临着在这个时期应该安排些什么内容,才能够帮助孩子们对他们的价值观、人生观有一些更好的引导。

 

张老师您在这方面有没有什么具体的建议和例子可以跟我们分享?

 

张红川教授:

 

在疫情期间我也接到一些企业,或者一些教育系统这样的呼吁,所以我给一些企业和教育系统也做过关于“疫情期间的心理应对”的分享。

 

我做的分享并不是针对当时的疫情,而是如果我们把疫情看成是一个随着时间发展的过程。在不同的时间,可能会有不同的应对策略,我把这些策略总结了一下,以六个字表达,把它叫做“六字诀”。

 

“六字诀”其实很简单,不是特别高深的东西,这六个字是“解、受、说、共、追、回”,我简单解释一下它们的意思。

 

第一个字“解”指的是理解,遇到疫情突然袭来的时候,我们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理解这件事情发生是很正常的,也需要帮助周围的人理解这件事情的发生是很正常的。我们之所以会出现恐慌,之所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消极情绪,都是可以理解的,没有什么好丢人的,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像孙校长遇到了学生的这些情况,我觉得可以先理解他们,暂时不要去管他们,不要觉得这些学生有问题了,或者需要我们去干预,这都是不一定的。

 

我觉得在应对疫情的时刻,其实最主要的就是去平衡人们情绪和理性的反应。因为成人最终都能回归理性,但是放到小孩子身上就不太一样,因为小孩子本身的理性思维能力还欠缺一点,他们的情绪反应又容易被放大,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第二个字“受”其实就是接受,我估计蔺老师待会可能会分享更多的一些具体方法或者技巧,来帮助我们在遇到孩子们这种情况下,如何帮助孩子们接受自己的情绪。

 

我觉得疫情突然袭来的第一个阶段,最需要做的就是理解和接受,随着疫情逐渐地发展,需要做的是把自己的种种情绪能够表达出来。因为这个阶段已经不是一开始面临突如其来的事件了,会觉得很恐惧,有很多的情绪都会出来。 

 

比如大家都被关在小区,很多人会觉得,“我凭什么要被关在小区?”

 

比如孩子们会觉得说,“我妈整天说我睡懒觉,我凭什么不能睡懒觉,我又不上课,干嘛把非得把我叫起来?”

 

有很多很复杂的情绪会出现,而这个时候从我们的角度而言我比较鼓励的是,不要让孩子去控制或者去调节他的情绪,孩子也做不到。要让孩子来做的话很困难,其实比较好的做法是让他们把自己的情绪说出来,这就是第三个字“说”。

 

同时也要鼓励孩子转向去共情别人,更多去理解别的孩子,理解自己的家长,理解自己的老师,理解社会中各种各样的人。这个阶段其实对孩子来说是一个非常宝贵的情绪、情感的教育机会,这是在疫情应对的中间阶段可以做的。

 

随着疫情的逐渐平稳,比如像驻马店可能四、五月份就已经差不多恢复常态了,北京因为6月份又出现一小波疫情反复,所以整个上半年基本上就给耗掉了。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发展,最终都会迎来一个恢复期,在恢复期,学生需要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怎么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呢?我觉得有两个东西特别重要。

 

第一要让学生给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去赋予一定的意义,这一点可能跟昨天谈到的叙事有一定的联系。学生要学会要去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找到一个值得去追求的东西,找到意义,因为只有有了意义,人们才愿意去为此而付出。这就是“追”,追寻生活的意义。

 

第二要学会制定一个回归正常生活的计划,这个计划可以是学生自己做,也可以是老师带着他们去做。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核心,就像今天很多有关的心理干预办法一样,最需要做的不是去制定计划本身,而是要把计划去付诸实施。

 

比如制定计划的时候,不能够只让学生谈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还要让他们意识到在自己实现目标的过程中会遇到的障碍是什么,把这两个部分放在一起理解,还要为自己可能会遇到的种种障碍制定解决的办法。

 

当学生能够比较现实、理性地去对待自己的学习和生活的时候,往往他们就更会更加容易去进入回归的阶段。我们就能够比较好地保证学生能够度过疫情的初期、中期和尾期,最终实现一个相对来讲“软着陆”的过程。这是我最后说的“回”。

 

因为蔺老师是这方面的专家,她也许从具体的技术上会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分享给大家。

 

蔺秀云教授:

 

其实张老师已经说得特别全面了,我想就张老师讲的几点谈谈,我们怎么具体地去落地实施。

 

学校已经开学了,但还是有一些同学还处于戴口罩的恐惧当中,或者其它的情绪急剧变化的过程当中。其实这就像创伤后的反应,疫情虽然不像汶川地震一样是个非常大的创伤,但在之后大家还都是会有一系列的反应。有些人的反应可能很快就消失了,比如一个月就消失了,可能有些人的反应会持续很长时间。

 

像张老师说的理解,要怎么去做呢?有一个很好的技术,大家学过关于创伤应对或危机干预的一些应对策略的时候,可能都知道这个技术,中文翻译成“缓解技术”。

 

这个缓解技术怎么去做呢?我觉得在学校里可以有两种方式:

 

一种方式就是班主任跟心理老师以班级为单位去做,一起谈谈各自经历这样一个疫情时,每个人的感受是什么,每个人的内在想法是什么,包括每个人都做了什么。

 

这就是把主动权交给学生,老师组织这样的班级活动,让孩子们来分享他们的感受、想法、经历以及应对措施是什么?其实发生在学校里的很多事情,都可以这样当成班级活动方式去做。

 

另一种方式就是可以针对有特殊心理需要帮助的那些孩子,比如针对这些坚持戴口罩的孩子,对疫情还有恐惧的孩子,可以把他们组成一些小组,让他们去谈谈内心的恐惧到底是什么?恐惧的感受是什么?他们采用了哪些应对措施?以及效果是什么?还有做到什么程度,他们才会不恐惧?

 

也可以把这些孩子们一起组成讨论小组,带领者可以给孩子们一些回应,在他们表述的过程当中再给他们一些回应,就是一个很好的对他们理解和接纳的过程。

 

我们的回应会让孩子觉得他的内心世界是被接纳、被理解的,在小组里每个人表达出来自己的情绪之后,也会觉得“原来还有人比我的内心经历更多的痛苦”的感觉,就会觉得自己的经历不是最惨的,也不是最难受的,也能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是有同伴的。

 

其它的各种问题其实也可以这样慢慢去解决,比如刚才孙校长提出来的现在孩子们人际交往的问题,之前可能孩子们都是在一起就搂搂抱抱,喊着“哥们”的。一起骑自行车,彼此间毫无隔阂,现在其实可以把这些几个月没见面的孩子们也可以组成这样一些关系的小组,促进他们在朋友关系上的一些互动。

 

如果一复学就可以以班级的方式这样去做,如果班级活动解决不了,就可以由那些有特殊需要的孩子组成一些新的小组,打破班级的边界,可能是同一个年级的组成小组,或者可能就十几个孩子需要的话,那就把这一小批学生组成小组,一起去做一些工作。

 

老师的高度决定你的视野,想让学界一线大咖带你学完热门心理流派,走上正确的心理学道路吗?扫码进入大会社群,永久浸泡学习;各流派专家不定时空降,帮你知其然更知其所以然,眼界高人一等,技术胜人一筹!

 

关注我们
一生很长,有些路要一起走。 关注我们,了解中国心理学家大会最新动态。…
关注大会微博
关注大会微信
微信关注
手机打开微信 > 发现 > 扫一扫
微博关注
手机打开微博 > 扫一扫
中国心理学家大会——中国应用心理学工作者的年度专业盛会。
立即咨询
立即参会